2018/01/29 (一) 正式的與你告別

今天是正式的與你告別，你永駐於我們心中，阿嬤。





告別式，也是代表著要跟阿嬤你正式的告別，不是只是單純在醫院目送你去冰櫃而已。
而是真的是親眼看到你的遺體送去火化，口複頌著，阿嬤，有火喔，快跑喔！(台語不會打
最後一次，看著你的儀容，是司儀領著我們家屬進去幕簾後，看著棺材躺著你。

你口中不知道有甚麼東西，臉上有被大體化妝師化妝過，氣色稍微好一點，雖然還是跟你1/8號往生那天差很多。明顯變得死白，我知道人家看到，應該會有些感到陰森，甚至害怕。

應該說，在我們去冰櫃那邊迎棺，第一次看到你的遺容時，我是有點訝異，因為跟電視上面的那些死後的無形眾生，真的蠻雷同的，會害怕嗎？會，但隨後就消逝了。

告別式很隆重，左邊坐滿著阿嬤的家屬，右邊則是我們阿公這邊的家屬。
一開始我們是跪著迎接阿嬤的姊妹，因為是長輩，所以我們要跪著頭仰地，這樣才禮貌。
只要是長輩，我們都要跪著，而只要參拜阿嬤的晚輩也是要跪著才是尊敬跟禮貌。
我記得上次跟阿嬤參加人家的喪禮，我不懂為什麼我要這樣子跪著我不認識的人，他是誰？
事到如今，身分變成喪家的時候，我才明白，這是表示敬意、也是謙卑地感謝對方。

阿嬤是幸福的，最後送他最後一行是他的家人，這次是真的圓滿的完成這些儀式。

其實說真的，這些儀式，雖然我知道、我理性的清楚阿嬤真的去世了，在我還是不願相信。
我總覺得阿嬤還在這個儀式，直到現在看到阿嬤的遺容、阿嬤封棺、阿嬤火化，我才開始慢慢相信，阿嬤不會在回來了，我不是在夢中，是在現實。

阿嬤真的徹底地消失了，儘管我多麼努力地要在現實裡抓住一點她的痕跡。
到他的房間、看他喜歡的電視、看他行經的每一處的、看著咩咩身上穿的衣服、阿嬤的衣服、廚房、一樓外面、還有早上總會被阿嬤的爛又大聲地撥著各種老台語歌收音機吵起來，看著阿公開車旁邊的位子，我還記得最後一次去醫院，阿嬤還坐在那邊各種各種場景。

可是卻抓不到一點身影，就像是伸手抓住空氣，沒有一點痕跡，似乎他從來都不在過。
這像是人在夢中要找自己的愛人找也找不到，在一個空白的空間瞎找一樣。
這樣的感覺，其實是我跟土撥鼠分手後，我就意識到，我跟他的一切過去了就是過去了。
沒有半點痕跡，儘管我看到他的東西，我與他的照片，甚至我以前打的各種日記。
那一些記憶真的也煙消雲散了，曾經的愛、喜歡、淚水、生氣，真的也都全然的不存在了

我想可能也是因為是這樣子，我才更能慢慢地接受，這個阿嬤逝去如同夢境的現實。
也可能是因為這樣子，我才體悟到，這世界沒有所謂的永久，而是一直是生生不息的變化
不用強求也不用期許，因為這一切都是那麼自然，有生及有滅，有開始就有結束，很自然！

我才更釋懷不管過去的逆境、順境、好與壞，富與貧，這些都只是短暫且不真實的。
對於母親更能用心的體會她的難處，不在用正常的標準，而是真的用心去看待他的一切。
或許別人的母親可以給小孩關愛、愛、陪伴，但我媽沒有辦法，畢竟我媽不懂得甚麼是愛
所以他用他知道的方式教我，這我不能怪他，畢竟要求他要生出一個他從來就沒有的東西是一件不公平，也對他是殘忍的。

這一切就如同夢境般，世間一切事皆是生滅、無常，心念也是生滅、無常，如夢幻泡影，如露亦如電，人、事、物皆在生滅變化當中。想想，人的一生從小到大，種種的經歷與變遷，當時認為的種種，如今又如何？事過境遷一切皆了不可得，與一場夢又何異？真個如夢幻泡影！

就如同佛經說的一切有為法，如夢幻泡影，如露亦如電，應作如是觀。

所以聖嚴師父告訴我們：「把握當下，凡事盡力。但盡過力就好。」
而確實也是如此，唯有當下才是唯一可以把握的，過去未來皆是虛幻皆不現實的。

事情過的越多，我更珍惜我的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，並且用我的力量讓這一個世界變個更佳的好。畢竟，你並不知道這次的再會、見面是不是就是最後一次了。

就像是阿嬤生前跟某一位姊妹關係不好，幸好晚年還是把彼此心結給化解，甚至對方最後還塞錢給阿嬤，並衷心的祝福他。更讓我體會到，好與不好都只是一念間，過去的恩也好、怨也好都不是那麼重要，因為總有一天總會告別，但千萬不要來不及在對方往生後，才後悔為什麼當初不願意退一點而心生遺憾呢？

這讓我記得書上也好、電視也好、電影也好，一輩子在競爭的死對頭，總是惡言相向的對待對方，可是只要有一個人真的往生了，那個死對頭也是最傷心最難過的。

這印象讓我最深刻就是黃真伊的白舞跟梅香，他們一輩子爭來爭去，鬥來鬥去，後來白舞離去了，梅香也默默地跑到白舞的房間默默地流著淚說我也快要去找你了，並淡淡的微笑。

其實阿嬤個性倔、很硬、從不認輸，可是卻與它們姊妹感情很好。
我從來都沒有聽過他跟我說過她小時候跟她姊妹的事情，我只知道她是養女。
甚至只知道她說長大後才找到對方，然後才會相聚，而我是因為阿嬤帶大的，所以都有看到她的兄弟姐妹，今天我才知道，他們的關係比我想像的還要好許多。

媽媽跟我說，阿嬤住院的時候，她的姐妹都有來看阿嬤，並且都有包錢。
而大家知道阿嬤過得不好，只要有見面私底下都會塞給阿嬤錢，我記得上次喪禮回來時，阿嬤嘴巴笑著說著我姊姊對我真好，還給我了一些錢，數目其實不算少呢。

而這次送別式，在場的人都哭了，我其實真的很感動也很感謝。
阿嬤啊！你是幸福的，你一定有看到，我會一直把妳放在我的心裡。
今天因為是你的重要日子，我還特地錄影講話，還有錄影你告別式的一些片段呢。

我也很感謝張清泉叔叔、麥當勞叔叔，跟我們家非親非故，卻也是關心著阿嬤。
尤其是麥當勞叔叔在阿嬤往生以及告別典禮都有幫我們家很多忙，真是萬分感激。